美味的約會

當然要先說一下林美虹這個人。以目前在國外能夠立足的台灣舞蹈家來說，3發猿子彈 兄弟7連敗，林美虹算是最有成就的當之無愧。先前在德國大法蘭克福地區的「達姆斯國家劇場」（Darmstade Theatre）任職舞蹈總監多年。台灣舞者要在國際知名的舞團演出都不容易，父剪第一刀 她捐髮助癌友，何況林美虹還是在這樣一個大型的國家劇場裡任職舞蹈總監，他唸心理系 投身詐騙集團，可以每年創作2到3個新作品發表、演出舊作，國訓中心法人化 邱炳坤任執行長，一直廣獲好評。其成就明顯可見：2011年以《新娘妝》舞劇入圍德國素有舞蹈界奧斯卡之稱的「浮士德獎」。隔年又以《羅密歐與茱麗葉》再次入圍浮士德獎。這樣的殊榮，男籃歐錦賽－塞爾維亞扁法國 分組第一，不要說是一個在德國的台灣舞蹈工作者，安倍訪靖國神社 陸日企喊糟，連在地的西方人，試車報告－試駕4代Honda SUPER CR-V 2.4VTi-S 跨界俊秀 2WD帶勁又省油，恐怕都極不容易。我和她結識是聽聞她的成就，慕名前看她在科隆的一場舞蹈演出《北方旅館》，舞團裡近二十個來自世界各地的舞者，將旅館裡形形色色發生的事情，以不同的舞蹈表現得多彩多姿。來自台灣從小被送到歐洲，亦在碧娜．鮑許學校習舞，她的舞蹈劇場形式可以說沒有那麼深沉黑暗，但是卻充滿了生意盎然的人生況味。對於林美虹在舞蹈藝術上的成就，親眼目睹後，十分佩服。之後林美虹讀到我的《北港香爐人人插》小說最後一篇〈彩妝血祭〉，我想應該是很被感動吧！以此編了舞劇《新娘妝》。這個觸及二二八歷史悲劇，關於犧牲寬恕與救贖的故事，在她的舞作裡有著恢弘的視野與風貌，對於有二戰納粹經驗的德國人，應該是更有反省的空間。也讓她第一次入圍浮士德獎。這些作品需要專文特別討論，在此我想先介紹的是她此次在「索爾表演藝術節」演出的《盲目約會》，以及結合飲食的《致命的美味》。致命的美味結合了目前全世界當紅的題材：飲食，2012年林美虹創作了《致命的美味》，我還特別從巴黎前往觀看。故事簡單的說是關於背叛：已懷有身孕的妻子知道丈夫在外面另有情婦，受刺激流產導致不孕。善於烹調的妻子著手報復，故意教導不會做菜的情婦，做出與自己作的菜完全互剋的美食，讓丈夫兩邊吃下。丈夫徘徊妻子情婦之間，知道必須選擇才能自保，但又無力選擇，繼續吃互剋的美食，最後發病，自殺身亡。林美虹大膽使用旋轉舞台，上有水族箱、餐桌、臥房、爐火等旋轉出不同場景。道具做得唯妙唯肖，象徵忠實的天鵝、巨大的開屏孔雀、各式各樣的禽鳥標本、充填鮭魚等等充滿舞台，佈置出盛大的感官饗宴。舞劇震撼力十足，「三人行」因忌妒、怨恨、勾引、排斥、吸引、互相廝殺，有強烈的衝突張力、是個不可多得的舞蹈作品。演出分成兩部分：七點半開始，一個半小時的舞劇不休息，在充滿食色的豐富舞台、動作中畫下句點。稍作休息，只有為數四十個購買第二場票的觀眾被邀請上舞台。不愧是國家劇場，寬大的舞台除了後部的旋轉舞台外，仍然有足夠的空間擺上八張桌子。舞台的大幕落下，觀眾便要成為舞劇的一部分，在這裡享受一場盛宴。「我稱這個叫做4D的效果，除了3D視覺的享受外，還加上實質味覺的享受。」林美虹說。特地從巴黎找來陽光劇場的演員杜邦Christian Dupon，在舞台上真刀真槍的做菜，共有七道菜結合了舞劇的主題，分別是：蝶趐顫動（愛的感覺）：西瓜灑紅椒咖哩粉花之泉：馬鞭草果凍、百花沙拉致命的美味：鵝肝甜菜詭異相逢：香蕉鮭魚枯萎之愛：枯出水嫉妒與上穩：百花豬、火烘西瓜桌上結局（甜品）：樺樹酥皮、脆蘆筍、蘋果果凍每上一道菜還配上與之前舞蹈主題相關的短舞。杜邦是個業餘廚師，但菜做得有模有樣，有職業水準，也懂得戲劇效果。比如香蕉／鮭魚，一起入口，滋味真是詭異；鵝肝／甜菜好吃，高膽固醇，真是致命的美味；脆蘆筍吃的是生蘆筍，澀粗的口感真是死亡的結局。配上杜邦選的從氣泡酒到紅酒白酒，一氣呵成。我早年在美國讀的是戲劇，在舞台上享受這頓饗宴，充分的感受到原來隔著距離在舞台上活蹦亂跳的舞者，現在來在身邊充當侍者，臉上的油彩一清二楚，用劇中的角色來為我們上菜添酒，與在餐廳吃飯當然大異奇趣。舞台也加深這種虛構／現實的感覺，原來一直以為只是道具的廚房，現在真的是可做菜的火爐、流理台，用的還是明火，燒烤豬肉時，火苗清楚可見。不得不佩服德國國家劇院的專業人員，能夠給予編舞家這樣的表現空間。視覺味覺一齊享受，完整的劇場結合完整的食物，真正是一場國家級的高水準舞劇演出，再搭配一場美食盛宴。絕非我們常見的在餐廳或表演場所吃頓飯，只不過加上一些演出而已。林美虹也強調，她要觀眾置身的是舞台，而不是餐廳。在舞台上虛構／現實之間，尤其充滿各式真真假假的趣味。我問林美虹，如果說《致命的美味》來到華人地區演出，比如在香港、台灣、中國演出，那麼這些致命的美味，是不是也可能改為烹調中華料理？一直在歐洲工作的林美虹，稍愣了一下，回答：「我想會。」《致命的美味》如果真來華人地區演出，我要自我推蔫設計菜單。中華料理有的是相剋的美食，舞台上毒死一個男人？哈！太容易了。讀者朋友不妨一起想想：給一個背叛的男人吃什麼，好讓他生病、自殺！盲目約會此番有機會在「索爾表演藝術節」看到了精彩萬分的《盲目約會》舞作。靈感來自林美虹感受到快速的網路時代，雖然增加很多認識人的機會，但虛擬世界卻帶給人更大的孤寂感。報章雜誌眾多人參與配對的交遊欄，更不用講電視的紅娘節目。黑布幕舞台上，道具並不多，只有兩隻巨大的玫瑰花象徵愛情。可轉動象徵機會與命運的轉盤，中央加上一棵樹，又一下子變成為公園的座椅。開車談戀愛，用的是一部兒童的塑膠玩具車，增添不少視覺上的歡樂效果。一張玫瑰花床，上面分別各躺著男性女性舞者，舞出床上的幻想與慾望。以多個片段表現約會的種種：欲擒故縱；無人可愛；事先設想懷孕了臨陣脫逃；也有琴瑟和鳴的男男之戀等等。不同的情境用不同的音樂，不少老歌有了羅曼蒂克的氛圍。約會中常跳的探戈華爾滋等，也巧妙地結合在現代舞中。像萬花筒一樣，是戀愛中的人生百態，儘管追求真愛的目的不同，但都有著愛與被愛的渴望，歡笑中含帶眼淚。林美虹一向拿手的舞蹈劇場形式，這回用到更多的戲劇元素，加入了語言、聲音。舞團來自世界各地的舞者，在台上以法英德日語，甚至捷克葡萄牙西班牙和阿拉伯語等等自己的母語，結合舞蹈述說關於愛、人際關係、性。為了讓韓國觀眾有更切身的感受，舞者事先花不少時間背誦韓語，將一些關鍵詞彙用韓文說出，引起了台下很大的迴響，在首爾演出廣獲好評。林茲國家劇院剛結束德、奧兩地同時任職的繁忙，往後三年林美虹將常駐奧地利「林茲國家劇院」，每年提供二至三個新舞作。相較於德國達姆施國家劇院，林茲國家劇院規模更大，配備的舞者更多；林玆交響樂團聞名於全世界，林美虹剛與之合作了胡桃鉗，這在過去是不容易有的機會。我個人以為，現階段是林美虹創作的高峰期，有這麼好創作環境，相信可以有更多的作品傳世。林美虹對奧地利政府如此著重文化教育，非常感佩。不只是都市的大劇場，連小地方都有設備完善的表演場所，讓父母親可以在假日早上11點帶孩子去聽音樂會看表演。劇院裡的設施更讓孩子很容易接觸到藝術。林玆是個科技城，最近剛將國家劇埸全新科技化，西方的先進劇場可以有怎樣的設施，連我都十分感興趣。除了邀請林美虹到台灣來演出之外，我相信經由她還可以促進兩國劇場方面的交流。就待有關方面的努力了!不免要問這樣的一個問題，相信也是很多台灣人要問的：目前任職奧地利「林茲國家劇院」舞蹈總監的林美虹女士，是台灣能在德、奧國家劇場任職舞蹈總監的唯一人，兩次被提名「浮士德獎」，真正是享譽國際，稱作台灣之光一點都不為過。只有多年前陳郁秀女士任職兩廳院時，曾被邀請回台做一次演出。而這回既然都被從歐洲邀請到首爾來作演出，為何不趁這個機會請她也到台灣呢？是因為我們對自己的藝術家根本不重視？又是個韓國能我們不能的問題？，